【玦启711周年庆】惊喜棒

【玦启】《我欲与君相知》

写在前面：
*“玦启一周年”庆祝文

*意识流CP，OOC预警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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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玦启】我欲与君相知

      神界的生活是十分漫长且无趣的。

      规矩多，杂事少，千年不败的桃渊林妆点着亘古不变的神明威严，一草一木皆有其灵，不可擅动，稍有不慎就得挨一道天雷。因此，大多数神仙都向往人间。人间的繁华，人间的日月更替，人间的沧海桑田。短暂的寿命让凡人拥有无穷的创造力，与千万年一成不变的神界相比，人间仿佛每一天都在发生新的变化。

      大多数神明在漫长的生命中都历练得淡然而冷漠，守得住清静，耐得住寂寞，无悲无喜，超然物外。而总有那么些“异类”，不管活了多少年，都保持着一颗惹是生非的好奇心。

      天启就是这样的“异类”。

      天启对凡间有着别样的好奇心，但苦于自己是真神之尊，不能轻易下凡。于是，他和上古、月弥三人研究出了能够了解凡间的一大捷径——看话本子。

      当红日端着茶踏入长渊殿时，被躺在东边榻上的天启吓了一跳，小麒麟看了一眼端坐在上首处理仙界事务的白玦，对方面色如常；又瞥了一眼毫无形象地歪在榻上翻看话本子的天启，决定效仿自家神尊，目不斜视，淡定地将茶送到白玦手边。

      哪知他还没走到白玦的书案前，茶盘里的杯子便自己腾空而起，红日忙伸手去拦：“诶，我的茶！”却已救之不及，那杯茶稳稳地落入了天启手中，连一滴茶水都没洒出来。

      红日攥着茶盘生闷气，却又不敢对他不敬，便只能闷闷道：“天启神尊，您怎么来了？”

      “紫涵下界去了，太初殿里太冷清了，本尊来你们这凑热闹。”

冷清？凑热闹？满神界谁不知道除了花神的群芳阁，就属太初殿里的神侍最多？红日环顾了一圈自家冷冷清清的神殿，怀疑天启对“冷清”这个词有什么误解。

天启喝完了茶，随手将那空杯子抛给红日，“你这小火兽也太小气了，茶怎么才倒一杯，我喝完了，你家神尊喝什么？快去再倒两杯来。”

      本来也没你的份啊！红日气恼，望了一眼上首岿然不动的白玦，只得跺了跺脚，转身出去添茶了。

      天启喝了茶，却并不消停。白玦只听到东边榻上天启压抑的笑声一阵又一阵地飘过来，搅得他心烦意乱，一个字都没看下去，索性放下奏折，问道：“你在看什么，笑成这样？”

      天启翻了个身面对他，一手撑着头一手拿着薄薄的书册笑道：“这是月弥前两天送我的话本子，讲的是一个落魄书生追求千金小姐的故事。”

      这不过是人间的寻常故事罢了，白玦虽甚少看这些杂书，但对此还是有些了解的，“那你笑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“我笑凡人的寿命有限，眼界也有限。”天启起身盘腿坐在榻上，将手里的话本子翻了几页，大声读道：“上邪，我欲与君相知，长命无绝衰。山无陵，江水为竭。冬雷震震，夏雨雪。天地合，乃敢与君绝！”

      白玦听得这山盟海誓之言，觉得并无不妥，不明白有何可笑，“然后呢？”

      天启手肘撑在膝盖上，一手支着下巴，笑道：“你看，在凡人眼中这‘山无陵，江水为竭。冬雷震震，夏雨雪’都算得上是一辈子都不会发生的大事了，可是对于我们来说，不过是耗费些法力的小事而已，若是我现在去把凡间劈个山，下点雪，是不是有很多人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背弃这个誓言了？”

      白玦倒是被天启这番歪理给逗笑了，“在凡人眼中，这些是永远不会发生的事情，以此陈情，代表着坚定不移的情意，不过是一种承诺罢了。然而，人与人总是不同的，真正情深如许的人，即使山崩地裂亦不能改其志；而负心薄幸之人，即使山海不移，他也总会为自己的见异思迁找到许多借口。人心思变，察其言，观其行，海誓山盟不可尽信。你若是真要如此胡搅蛮缠，那以我等神明之尊，岂不是无誓可盟？无情可陈？”

      “嗯……你说的也有道理。”天启听了他这一番宏论，倒觉得是自己太较真了，笑道：“没想到你这冰块儿平日里一副冷心冷情的样子，对这情爱之事倒是看得如此通透。”

      他索性下了矮榻，跑到白玦面前，双手撑着书案，笑着挪揄道：“冰块儿，若是你将来有了心仪之人，想要如何陈情啊？”

      白玦不提防他会问这个，盯着近在咫尺的俊脸，一时愣住了，他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。天启见他一脸呆滞，顿觉无趣，“罢了，跟你这个冰块儿脸讨论这个有什么用，我还是去问问上古。”说完便转身跑出了长渊殿，徒留白玦一人在原地深思良久。

      过了几日，紫涵从下界归来，甫一入殿，便给天启带来个难以置信的大消息,“你说什么？白玦要收雪神为徒？”天启十分震惊，白玦一向洁身自好，不亲近任何女君，前日只听炙阳说要让上古拜他为师，还特意嘱咐了不许去捣乱，他也知道上古修习混沌之力要紧，不会去干涉，怎么忽然又多出个雪神来？

      “不行，我得去看看。”天启出了太初殿直往长渊殿去，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在意白玦收雪神为徒，只是心中隐隐有些不痛快，他不痛快，就得找别人的不痛快发泄一下。

      还未走到长渊殿，却见桃渊林内的荷花池畔人头攒动，原来是上古与雪神在比试，有未化的雪片扑面而来，天启便往那处去，碰巧见雪神落了下风使暗招激怒了上古，上古施法召来古帝剑，白玦却出手将古帝剑击退的局面。

      天启见白玦偏帮雪神，心中气闷，又担心上古受伤，忙飞身将上古护在身后，施法挡住迎面刺来的古帝剑。

      两道法力相撞，原本在荷花池边围观看热闹的众仙纷纷避让，吓得大气也不敢出，这可是两位真神正面相较了。

      白玦见天启乍然出手，有些惊讶，前日明明和他说好了，不许插手上古修炼之事的，“天启，你怎么来了？”

      天启却并不理会他，转头看向躲在白玦身后的雪神，玩味一笑，“雪神，本尊乃是水之真神，雨露霜雪皆从水化，你要修炼，也该拜本尊为师才对吧？”

      这一问倒是引得众仙侧目。雪神向来清高自傲，对任何人都不假辞色，怎会忽然自降身份去拜白玦为师？

      雪神也有些慌乱，她倾心白玦千年，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亲近的机会，自然不会放过，但却不能在此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，只得上前向天启躬身行礼道：“启禀神尊，神尊虽为水之真神，但却是妖神，与雪迎本源不合，故而不敢劳烦神尊。”

      “本源不合？你是说本尊身为妖神，不配教你咯？”天启平日里散漫惯了，甚少有如此威严的气势，此刻真神威压显露，众仙皆心有戚戚，低头不敢直视。

      仙妖之别，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，雪神也招架不住，忙低头认错，“神尊息怒，下君绝无此意！”

      “天启，莫要胡闹。”白玦答应收雪神为徒不过是为了激励上古而已，如今却闹到这种局面，直觉告诉他，天启必然是误会了什么，如今只想平息此事，再和他解释。

      “胡闹？”天启冷笑道：“本尊好意替你分担这教化众生之责，你却说我胡闹？”见白玦处处维护雪神，心中更加郁闷，干脆胡闹到底，“雪神，本尊命你即刻去凡间，施一场雪。”

      雪神一时愣住，此刻凡间正是盛夏时节，扰乱四时节气是要受天雷之刑的，“神尊，没有炙阳神尊签发的令羽，下君不敢胡乱施为！”

      “无妨，你去就是，若有天罚，本尊替你担着就是。”

      “这……”雪神转头看向白玦，眼中求助之意甚是明显。白玦却是想起那日和天启讨论的话本子里“冬雷震震，夏雨雪”之言，不觉担心天启当真有离绝之意，忙出言制止，“天启，此事不可胡闹，莫要为难她。”

      天启见他仍然维护雪神，心中的郁气便再也憋不住了，“她不去，我自己去！”说罢，当真身化流光，往下界去了。

      上古阻拦不及，白玦冲着她和雪神二人丢下一句：“你们自己先回去！”便追着天启而去。众仙皆面面相觑，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种走向。

      且说天启出了神界，落在云端。他脾气来的快，去的也快。此刻已经不生气了，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，到了下界看人间如此繁华，也觉得自己方才为难雪神有点过分，但他一向好面子，既已在众仙面前说要给凡间下雪，那便不能落了空话。

      这施云布雨虽不是他堂堂真神该干的事儿，但要下雪也不在话下。天启随手掐了个诀，正准备给炎热的夏日来点清凉，虚空之中一只手伸了出来，握住了他的手腕，打断了施法，转眼却见是白玦落在了他的身侧。

      “你来做什么？”天启白了他一眼，将他的手甩开。

      白玦见他说话不似方才那般阴阳怪气，便知他是消气了，有些忍俊不禁，被甩开了也不生气，又复伸手拉着他道：“我来带你去个地方。”一边按下云头，往凡间而去。

      眨眼间，两人落在一处无人的小巷里。天启当先往城中的大道上走去，认得这是凡间的帝北城，“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“跟我来你就知道了。”白玦带着他往一处高楼行去，到了门口，天启见那匾额上写了“醉仙居”三个大字，便知这是一家酒楼，奇道：“冰块儿，你要请我喝酒？”他知道白玦素来不喜沾染人间烟火的，此刻居然要在凡间请他吃饭？这倒是奇事了。

      白玦但笑而不语，和那掌柜的说了几句，小二便带着他二人往二楼的雅座去。临窗而坐，底下便是热闹的街市，人来人往，熙熙攘攘，一派繁华安定之相。

      不多时，便见小二托着一壶酒并两个杯子放在桌上，白玦斟满一杯，推至天启面前，“尝尝看。”

      天启执杯轻嗅，只觉酒香清冽，直入中庭，醇而不冲，香而不醉，入口却是绵柔，丝丝缕缕，沁人心脾，赞叹道：“好酒！”

      白玦见他喜欢，自己也抿了一口，天启却拿了那酒壶自斟自饮，“你甚少下界，怎么知道此处有好酒的？”

      “此酒名为‘碧落’，百年前，下界除妖，偶然所得。”白玦环顾四周，轻笑道：“当年这里不过是一处小酒铺子罢了，如今却已是远近闻名了。”

      “那‘醉仙居’三个字不会是你写的吧？”天启方才初见时便觉得那字迹十分眼熟，见白玦并不否认，嫌弃道：“也就你会取这么一个俗名了。”

      “可这却是名副其实啊。难道你不觉得这酒醉人吗？”

      “嗯，‘醉仙’二字，倒确实当得起。”天启素来爱酒，如今喝高兴了，便把先前的不痛快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，“你带我来这里，不会只是请我喝酒吧？”

      白玦却垂下眼，一手把玩着自己的杯子，淡淡道：“那天你问我，若是有了心仪之人，会如何陈情……”

      天启闻言险些一口酒呛进了喉咙里，连忙放下酒杯，盯着他问道：“你有心仪之人了？是谁？是哪家的女君？”

      白玦伸手拿过酒壶，一边替他斟满酒，一边定定的看着他，轻声道：“纵有弱水三千，唯取眼前人。”

      “唯……唯取……眼前人……”天启望着他深邃的眼眸，白玦眼中倒映着自己的身影，默念了半晌，面上顿时升起一片红云，忙低头拿起酒杯挡着自己的脸，却不知自己早已连耳尖都红透了。

      白玦见他已然明了，心中喜悦，却也有些羞惭，便低头饮酒不语，一时间，两人之间气氛十分微妙。

      天启那一杯酒磨了半晌，最后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似的，一仰脖喝干了，将那酒杯撂在桌上，起身笑道：“冰块儿，如此喝酒甚是无趣，前面有一家铺子，荷花酥做的极好，甜而不腻，又有极好的‘云华’茶，我带你去尝尝！”

      说完，却也不等白玦答应，自己纵身从二楼的栏杆翻了下去，落在底下的街道上。

      白玦站起身，只见天启站在楼下，正抬头笑意盈盈地望着他，街上行人极多，众人都被这从天而降的身影吓得后退了几步，又被天启那俊美无双的容貌所迷惑，顿时整条街道都安静了下来。

      明明可以走门，非要如此胡闹。白玦暗自叹息，随手抛了两块碎银子在桌上，翻身一跃，稳稳地落在天启身边，两人相视一笑。待众人回过神来，只见一白一紫两道身影，已携手飘然而去……

      何谓“长命无绝衰”？

      何谓“山无陵，江水为竭”？

      何谓“冬雷震震，夏雨雪”？

      与君相知意，相伴醉浮生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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